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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擦拭眼泪的指尖停了停，宁一深知此刻不能顶撞三至妈，忍着心疼再抽出一叠干燥的纸巾轻轻放入三至握紧的拳头中，轻声道：“三至，赶紧擦擦。别哭。忍住啊。”

    见三至接过纸巾，鼻尖通红仍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才稍稍放了心。秀眉一挑，眼睛含着春水又是卷起大浪，不卑不亢：“阿姨，咱们在这个地方谈论这些不大好，我车停在外面，我们回去阿姨你可以慢慢说。”

    这是公共洗手间，随时都有人会进来，到时就尴尬了。正说着外面正好响起哒哒哒的高跟鞋声，听声音是三四名女士。

    三至妈哼了一声勉强表示同意，她才不想把家丑露给外人看。一边掏出手机要给赵大墩子表示有事先走一步，一边迅速朝三至脸上望过去，只见两眼红彤，覆着薄薄水雾。鼻尖通红，还在小声哽咽，泪痕犹在。不耐烦的夺过她手上攥的紧紧的纸巾，摊开粗鲁的往她脸上抹，“还哭！不知道你哭多了眼睛痛啊！”脸蛋上随手撸过，擦到眼睛上时下意识放轻手劲细致的抹了，随后往前快走几步跟赵大墩子通话。

    本来后退三至半步的宁一，长腿一迈轻松走到三至身边与她肩并肩，趁着阿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她，伸出手指勾住三至软软垂下的小拇指，勾住，大拇指弯过去与她的大拇指对碰一下。三至没有说话，睁着晶莹剔透的眼睛朝她微微笑了。手指用力回勾，“这才刚开始，我会坚持住的。”

    宁一默默点头，在阿姨打完电话之前往后又退了半步，就这样走出去。门口站着几名青春活力的年轻女孩，高跟鞋，大长腿。莺声燕语的聊天，见她们一一从里面出来，特别关注红鼻子的三至和高挑冷淡的宁一。

    回家路上，宁一开车，三至和妈妈坐在后座位。一个靠左一个靠右。

    三至妈双手抱胸，脸上仍是冷冷的，她不悦开口：“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？是不是三至你一开始搬到她家就在一起了？”

    视线从窗外转回，三至盯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说道：“在一起没多久，才一个多月。之前搬到她家的时候并没有这个想法。”手指勾在一起再解开，再勾在一起再解开，小指上好像仍然残留着宁一的温度，三至握拳将那只小拇指裹紧。

    妈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对她的话保持怀疑。接着拷问她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，两个人现在已经到哪一步了？嘲讽她见到优秀的女人就走不动路，才同在屋檐下也没一两个月，居然就爱上了。话里隐隐也对宁一指桑骂槐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宁一先给三至妈倒茶喝，三至急忙窜到房间拿手机。锁屏解开跳出一串未接来电，七八通妈妈的电话，只是现在看到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。趁着妈妈还在客厅，三至争分夺秒的删除手机上的隐藏相册，等她出房间，妈妈肯定要没收她的手机全部都要查看，未免这个让妈妈吐血，只好自己先忍痛删掉，幸好当初备份了到云盘里。

    手指滑到隐藏相册，选择一键清空，一幅幅宁一的图片就在她面前快速消失。沐浴在阳光下养神的、窝在摇椅上看书的、抱着喵喵看电视的、一张张跳跃出来一张张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客厅里传来妈妈激动的声音，压也压不住。渐渐的声音又低下来似乎被宁一劝冷静了些。隔了一会，门外一阵拖鞋哒在地板上的声音，妈妈她站起来要往这边过来了。相片已经删的差不多，三至最后瞄了一眼还有十来张火速锁屏扔到床头柜里的抽屉里。

    妈妈进到房间，当场就拎起立在墙头的行李箱放在床前的地板上。拉链被密码锁锁住，妈妈睨了三至一眼不耐烦的说：“密码是什么？今天你必须从这里搬出去！”手打开合上的衣柜，从衣架上取下当季的衣服收下折起。

    “9904.妈，现在都快到晚上了，能搬到哪里去啊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房子。”三至站在旁边没有动作，眼看着妈妈收拾衣服。

    “今晚去住宾馆！明天你就给我辞职！回自己家旁边工作，明天就能给你办稳当，你和宁一好聚好散吧，我就当没有你们这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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